广州市 番禺区名人录 [公元1881年-1968年]中国近现代学者、书画家、社会活动家、收藏鉴赏家 叶恭绰(1881~1968)
字裕甫(玉甫)、誉虎,自号遐庵。广东番禺人。祖籍浙江余姚。历任北洋政府交通部司长、局长、次长、总长。曾赴欧美、日本等国,考察政治、经济、交通、教育。提倡交通救国,著写《交通救国论》。在交通部总长任内,指派部员分赴交通部所属各校调查,于民国9年(1920年)提出“以南洋(即上海南洋大学)为中坚,合并成一所学校,名为交通大学”的主张,并着手筹备改组,次年2月,组成交通大学校董会。3月,经校董会选举、国民政府批准,叶恭绰为校长。同年12月,奉系军阀上台,被通缉,出逃日本。抗日战争期间,以卖字画度日,多次拒绝日伪收买,保持民族气节。民国36年,交通大学命名51周年校庆,校友们出于对他的敬意,改工程馆名为恭绰馆。 名族出身 叶恭绰于清朝光绪七年十月初三日(1881年11月24日辰时出生在北京城内米市胡同,其祖父叶衍兰当时在京官拜军机章京。叶恭绰籍贯广东广州府番禺县,其先祖叶梦得定居浙江余姚,故余姚为祖籍。到乾隆年间,叶恭绰的六世祖叶谦亨才入广东为官,遂迁籍于番禺。因此,叶氏属于“捕属”人,即由外省落籍广东者。因为这个缘故,后来叶恭绰遇到广东人、浙江人、北京人,均称“老乡”。 叶恭绰是叶衍兰的第三子叶佩琮与原配俞氏所生的第二个儿子。因为二哥叶佩玱没有后代,所以叶佩琮于光绪十七年(1891年)遵父命把虚岁十一岁的叶恭绰出继给叶佩玱。 叶氏家学渊源深厚,时人称“番禺人文之盛,素著东南,而潘氏、叶氏尤为名族”。 叶恭绰秉承家学渊源,熏习有自,少年时即向名师授业。当列强入侵,国难频仍,少年叶恭绰便关心时务,“醉心”新学,志在“经世”,养成“未尝一日废书不读,兼好采访询问”,探讨问题的习惯,在中外史地方面,用功尤勤。至于诗词、文章,则属家传,更是不在话下。 求学时期 光绪二十四年(1898年),叶恭绰应童子试,作《铁路赋》,为张百熙所赏识,以第一名录取为府学生。 光绪二十七年(1901年),肄业于京师大学堂。入京师大学堂仕学馆后,曾在上海广雅书局任主编评事。 涉足交通 光绪三十一年(1905年),任湖北方言学堂教员并兼上海《时报》湖北访员。还曾在南路高等小学任教。 光绪三十三年(1906年),叶恭绰兼两湖师范学堂之普通中学教员。同年捐官为通判。是冬,清廷创设邮传部,任职邮传部文案处,后任路政司科长、主事、郎中等职,曾致力于从比利时商人手中赎回京汉铁路路权。 宣统元年(1909年),升任邮传部承政厅副厅长、厅长。 宣统二年(1910年),升任铁路总局提调,7月派往欧洲游学兼任考查材料事务。 宣统三年(1911年)9月,任铁路总局代局长。辛亥革命时,任内阁议和处参议。 民国元年(1912年)中华民国建立后,5月任北京政府交通部路政司司长兼铁路总局局长。同年任中华全国铁路协会副会长,曾撰写《中国铁路之过去与未来》。 民国二年(1913年),仍任交通部路政局长,7月兼代次长。 9月,被授予二等文虎章。 民国三年(1914年)6月,任交通部次长兼邮政总局局长,次年(1915年)6月,因涉嫌与津浦铁路舞弊案有关,被停职候传四个月。同年12月,袁世凯宣布改次年为洪宪元年,复辟帝制,叶恭绰任大典筹备处会办。 民国五年(1916年),袁世凯复辟帝制失败,叶恭绰去职。 民国六年(1917年)7月,张勋复辟,皖系的段祺瑞组织讨逆军讨张,任叶恭绰为讨逆军总司令部交通处处长,负责筹集军饷。复辟乱平,叶恭绰被任命为北京政府交通部次长兼邮政总局局长。 民国七年(1918年)10月,认为西原借款不应牵涉交通事业,遂辞去交通次长职。是年冬赴欧美、日本考察,翌年(1919年)冬回国。 民国九年(1920年)初,任劝办实业专使,8月任靳云鹏内阁交通总长。 叶恭绰为北洋政府时期深谙铁路交通事业的人才、旧“交通系”的重要成员之一。在交通总长任内,废除中国海军部与日本缔结的无线电信条约,另与美国非德拉公司缔结新约。 民国十年(1921年)3月,交通部将原北京邮电学校、交通传习所、上海工业专门学校、唐山工业专门学校合并,组建交通大学。叶恭绰以交通总长兼校长,至5月辞校长兼职。同年12月,叶恭绰任梁士诒内阁交通总长。梁内阁受奉系的张作霖支持,因赦免被通缉的皖系军阀政客,极力抑制直系首领吴佩孚,并接受日本政府要求把胶济铁路改为中日合办,遭到直系的吴佩孚极力反对,引发第一次直奉战争。最后,奉系失败,叶恭绰于民国十一年(1922年)4月去职,被迫流亡日本。 [3]居神户期间,阅读了不少的日文书籍。 南下北上 民国十二年(1923年)5月,叶恭绰前往广州,孙中山任其为大元帅府财政部长,又兼理广东财政厅厅长,未几辞兼职。同年7月,因建设部长林森未到任,由叶恭绰任建设部代部长,并为统一广东财政委员。后任广东国民政府铁道部长。11月,受孙中山委派前往东北,与张作霖洽商讨伐直系事宜。12月,任广州大本营财政委员会委员。 民国十三年(1924年)4月,叶恭绰兼广州政府盐务督办。8月,任中央银行董事。9月,去财政部部长职。10月,去盐务督办兼职。曾奉孙中山指示,北上从事“孙、段、张三角反直同盟”活动。11月,任北京段祺瑞临时执政府交通总长。 民国十四年(1925年)9月,兼关税会议特别委员会委员。11月,去交通总长职,闲居于天津。 民国十六年(1927年)6月,张作霖为对抗北伐而组织的安国军政府成立,叶恭绰任财政讨论会副会长,后任全国第一次美术展览会评审员。 专心文艺 民国十七年(1928年),安国军在与北伐军作战中连连失利,张作霖在皇姑屯事件中被日军炸毙后,安国军政府解体。 民国十八年(1929年),叶恭绰与朱启钤组织中国营造学社,与朱祖谋、夏剑丞、冒广生等组织词社,又与龙榆生创《词学季刊》。同年,兼故宫博物院常务理事、中英庚款董事会董事。 民国二十年(1931年)12月,孙科任南京国民政府行政院长,任命叶恭绰为铁道部部长,翌年(1932年)1月去职。 民国二十二年(1933年),任中山文化教育馆常务理事兼总干事、国学馆馆长、全国经济委员会委员;10月,倡建上海市博物馆。 民国二十三年(1934年)2月,被聘为伦敦中国艺术国际展览委员会委员,并主笔撰写《中国书画学之概述》;又被选为中国红十字会监事。 民国二十八年(1939年),在香港发起组织中国文化协进会,并主办广东文物展览会。 民国二十九年(1940年),叶恭绰发起编印《广东文献丛编》。 民国三十年(1941年),辑刊《广东丛书》。12月下旬,香港沦陷,他移居九龙。 民国三十一年(1942年)10月,在日方监视下迁居上海,以诗画自娱,闭门谢客,拒受伪职。 民国三十三年(1944年),编辑刊印梁鼎芬的《节庵遗诗续编》。 民国三十四年(1945年),抗日战争胜利,叶恭绰由上海到达广州。 民国三十七年(1948年),叶恭绰移居香港。 晚年时期 1949年10月1日新中国成立后,叶恭绰于1950年由香港经广州到达北京。 1951年,任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文化教育委员会委员。同年7月,被聘任为中央文史研究馆副馆长(后代理中央文史研究馆馆长)。 1953年10月,被选为中华全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第二届全国委员会委员。1954年,任中国文字改革委员会委员、常务委员,参与制定《常用字分类简化表》等;兼任中央文史馆副馆长、北京中国画院院长等职。曾任第二届全国政协常务委员,第三、四届全国政协委员。1956年,任中央普通话普及工作委员会委员,参与制定《汉语拼音方案》。他还是中国佛教协会发起人之一,曾被选为中国佛教协会第一、二、三届理事。 1957年,加入中国农工民主党。 1958年,被错划为右派分子,停止全国政协常委职务和解聘代理中央文史研究馆馆长职务。1959年,摘掉“右派分子”帽子。“文化大革命”中又遭受迫害。 1968年8月6日,叶恭绰病逝,终年87岁。 1979年,改正了1958年将他划为右派的错误。1980年3月全国政协为他举行追悼会,平反昭雪。遵其遗嘱,骨灰葬于南京中山陵东侧仰止亭旁。 所收藏品 叶恭绰的收藏包罗广泛。他继承了叶衍兰收藏的六分之一左右,包括明赵左《雪窦山图卷》、清张见阳《仿米山水小卷》与罗聘《鬼趣图》。他成年后也花了大量财力,收藏稀世珍宝,如西周毛公鼎、晋王羲之《曹娥碑》等;收藏了大量乡镇专志、清人词集、清人传记、名僧翰墨、文物图录,如清人词集有5000余种,《全清词钞》有3196家。其藏品类型主要分为五类: 1. 书画名迹。叶恭绰的藏品,早期巨迹包括晋王献之《鸭头丸帖》、唐高闲《半卷千文》,宋元名作如宋徽宗《祥龙石图》卷,梁楷《布袋和尚》轴,文彦博《三札卷》,黄庭坚《伏波神祠诗》卷,王诜《蝶恋花词》卷,陈容《夜饮书楼诗》卷,赵孟坚《春兰图卷》,赵孟頫《胆巴碑》卷,鲜于枢《手写老子》卷、《雪庵和尚书草庵歌》长卷,周伯琦《篆书宫学国史二箴》卷等,无不精妙。 2. 闺秀翰墨。幼年时,叶衍兰收藏中的闺秀笔墨曾经令叶恭绰目眩神迷,其成年后也开始收集本地闺秀的灵墨妙绘,所藏品目自谓“以明末清初为最夥”,见于著录者有宋代朱淑真《璇玑图》卷、元代管道昇《墨竹卷》和《十八尊者图》绣片、明代薛素素《竹兰卷》、邢慈静的白描《大士卷》、马湘兰的《画兰卷》及《兰石》、明清之交黄媛介的《山水》小册、李因的水墨《花鸟卷》、清代王韵香的《空山听雨图》册(叶衍兰旧藏)和《兰花卷》、清代新止夫人绣纱《花卉卷》。书法有明代歌女张二乔摘选《明末南园诸子送黎美周北上诗》卷创作的诗文书法,明清间蔡玉卿手书《孝经》。 3. 乡邦文献。因袁世凯复辟失败,叶恭绰为了洗刷自己先前的袁党形象,开始收集乡邦文献(吴中、广东)。在《矩园余墨》中,叶恭绰写道:“每诵明清间载记所述仁人义士艰难筹策及慷慨捐生,而卒于大局无补诸况,令人陨涕。”这可以说是他的自况之语。启功曾评价叶恭绰,并作《楝亭夜话图》跋语,特意提到了书画鉴赏中,“若只是以神妙能三品从赏玩的角度,其实未足,更重要的是可以见乡贤的行谊,才是上上之品”,这也是对其收藏的赞誉。 4. 金石。除最有名的毛公鼎外,叶氏旧藏的青铜器有三四十件,其中有8件曾著录于商承祚的《十二家吉金图录》之中。在他收藏了端方旧藏的王莽量器之后,就开始广泛搜求王莽时期制作的器具,其所藏宣德炉亦有近百具。 5. 佛教艺术。郑逸梅在《艺林散叶》里曾记一笔:“叶恭绰喜藏佛教图书文物,实则彼并不信佛。”但叶恭绰曾自称“奉佛四十载”,并加入佛教协会、在上海修筑“法宝馆”储藏佛教文物。不过他对佛教艺术品的观点是:“余好藏方外书画,非止以信仰故。盖识田所蕴,与众不同;且手眼攸殊、炉锤别具,斩关夺隘、翻海移山,皆视作寻常,故不为时习所囿。” 因藏书丰富,叶恭绰与李盛铎、傅增湘、罗振玉并称“民国四大家”。 他曾将大批珍贵古籍和文物捐献给图书馆、博物馆。民国三十二年(1943年)将地理类藏书等906种3245册捐赠上海合众图书馆;珍藏的文物或捐赠,或出售,尽归北京、上海、广州、苏州、成都等有关文化机构收藏。如《鸭头丸帖》归上海博物馆,《楝亭夜话图》归吉林省博物馆。新中国成立后,他及家人曾于1960年、1962年和1971年先后三次将所藏书画、织绣、铭刻类文物20件捐献故宫博物院。 艺术 叶恭绰除早年致力于交通事业外,生平于艺术、书画、诗词、文物鉴藏无不精通。他致力艺术运动五十余年,至老不倦,是中国现代书画大师,20世纪著名文人、收藏家,重要的美术活动家和组织者。 书法 叶恭绰的书法精湛绝伦,“气魄沉雄,风姿挺劲,一扫三百年来的呆滞衰弱风气”。与之交往甚深的后辈启功评其书云:“天骨开张,盈寸之字,有寻丈之势,谓非出于异禀,不可得也。”他早年在家庭的熏陶和自己的努力下,奠下了良好的书法基本功,最初以颜真卿、柳公权为宗,先后临习了《多宝塔碑》《颜勤礼碑》《玄秘塔碑》《神策军碑》诸碑,进行了正统的唐楷训练,后对家藏《胆巴碑》真迹临摹甚勤,笔法取赵孟頫,却淘汰了赵书的柔媚甜俗,一变而成挺拔刚劲。其书结体取自褚遂良《大字阴符经》,在谨严中求变化,并掺入些许险笔。此外,他还受康有为碑学思想启发,精研《广艺舟双楫》,一度笃好碑学,从先秦两汉刻石到六朝墓志均有涉猎,在学习中提出了“书法应当以篆、隶为根本……学书应以出土木简,汉、魏、南北朝石刻和晋、唐人写经为基础”的理论。这一时期,“他主张写碑,而不赞成临帖”,还重视从最新的考古发现和时人书法创作风格中汲取精华,尤为难能者是他对近代名家书风均有客观的认识和独道的见解。居闲时,叶恭绰与张善子、张大千、吴湖帆、陈巨来、郑孝胥、傅增湘、张伯驹等来往密切,经常通过各类雅集活动,切磋技艺,交流心得,于活动中见到了众藏家私人收藏的历代书画名迹,进而提升了其自身的审美情趣。 随着视野开阔,叶恭绰中年以后逐渐认识到帖学书法必成复兴之势,故将注意力再次转向帖学,作书多以行草面目示人。他钟情于宋黄庭坚草法,并以此确立了自己的方向,由于常年文化之积淀和学养之侵袭,使其草书发生了质的飞跃。总体而言,叶恭绰的草书在继承“二王”传统之上,将褚遂良、赵孟頫与北朝碑刻相结合,以黄庭坚体势加以舒展,最终形成了一种体势雄肆、碑帖兼容的行草书风,此风既有碑之稳健,又有帖之灵动,于厚实凝重中充满了放纵的自信,书作中时现碑派之险笔,并辅之以清新隽永的书卷之气,使其书格远超于常人之上,一派古典新生之风采。对于其书法,画家黄苗子曾回忆道,叶恭绰在“六七十岁以后,更是得心应手,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。特别是二尺以上的大字,写得神采飞扬,气势饱满;一直到八十多岁,写小字还是手不发抖,通篇精力充沛,结构浑成。” 民国时期,叶恭绰因其在书法上的卓著贡献而成为帖学复兴的重要人物,他出身政界,富收藏,善交友,勤著述,诸多身份和优势把他的书法推向了一个新高度。和同时期帖学名家相比,叶恭绰书法在格调上较沈尹默更高雅,在笔法上比溥心畬更为随意,在气势上精悍过于白蕉,所以其书风可雄瞻二十世纪帖学书坛。因此,当郑孝胥投向伪满后,遂有论书者遂将叶恭绰推为国内书法第一。 绘画 叶恭绰的画多绘竹梅松兰,尤善画竹,多取元人神韵,秀劲隽上,直抒胸臆。画就辄题诗词。全国性美术展览及书、画团体无不参加。 诗词 叶恭绰是卓有影响的人物。他兼擅文学、书画、收藏,精于赏鉴,词学业绩尤胜。他的词学渊源于曾祖叶英华和祖父叶衍兰的家学以及谭献、文廷式、朱祖谋等清末民国时期的重要词人,在词学思想上经历了与常州词派先离后合的过程。中年以后,叶恭绰致力于清词汇辑、编选和评述,除编纂《广箧中词》之外,也曾协助朱祖谋编纂《全清词钞》,并在朱祖谋去世后主编并最终完成《全清词钞》的编选。 为弘扬传统文化,叶恭绰刻印了很多典籍,尤笃于师友风义,文廷式、罗瘿公、潘兰史、曾习经等人的遗作,均系经他整理出版的。 叶恭绰在梳理清代词史的同时,也将自己对清代词史的认知以评点、专文以及讲演等方式表现出来,并以清词为词体变革之基础,大力提倡以“诗乐合一”为基本特征的“歌”来传承词体,主张融合中西新乐,创制在句式上自由灵活、在内容上迎合时代的新体乐歌,以承续韵文文体变革之规律,适应时代之风会。叶恭绰的词学兼有新旧两种特色,在词学史上具有重要意义。 宗教 建寺弘法 民国初年,欧阳竟无继杨仁山居士遗志,主持金陆刻经处,校勘刻印佛经。1918年,开始筹设“支那内学院”,苦于经费无著。到了1921年,始得叶恭绰联络熊希龄、梁启超、蔡元培等发起组织院董会,并由叶恭绰等联名呈请北京政府,请予以拨款补助。叶恭绰并与熊希龄、梁启超等以彼等在北京政界之影响力,经北京的财政部与教育部会商,咨文江苏省政府,由江苏财政厅拨出基金十万元,补助内学院成立,并每月由国税项下拨款一千元,作为经常费。由于有了这项经费来源,支那内学院始向内务部、教育部备案,于1922年正式成立,开学授课。后来并开办法相大学特科,使内学院成为佛学研究重镇,追本溯原,叶恭绰等支持维护之功,实不可没。 1918年初春,叶恭绰与在京佛教居士蒯若木、蒋维乔、江味农、徐蔚如等发起讲经会,推徐蔚如南下宁波观宗寺,迎谛闲法师入京讲经。谛闲三月进京,在江西会馆讲《圆觉经》,七月讲经圆满,叶恭绰以北方佛法不振,希望请谛闲留在北京办一佛学院,培育弘法人才。谛闲以观宗寺工程未了而辞谢,叶恭绰与蒯若木居士各致赠香仪一千银元,其他居士亦各有馈赠。谛闲以此款,把观宗寺附设的佛学研究社改组为“观宗学社”,自任主讲,扩大招生名额,培育人才。后来,观宗学社人材蔚出,如倓虚、常惺、仁山、宝静、戒尘、妙真诸师,都毕业于观宗学社,而弘法于中国各地。 1931年夏,叶恭绰与一位陈飞青居士,同在青岛避暑,鉴于青岛是一个国际性的都市,各种教会都有,唯独没有佛教寺院。适有他的同乡陈研卿、梁少廷二居士,想在青岛成立一处念佛会,找到叶恭绰,希望他出面向地方政府要一块土地。于是叶恭绰约集诸位善信及青岛地方上有力量的人士,在交通大楼开筹备会,倡议修佛寺,他并当场首捐一万元,在场人士也附和认捐。后来,叶恭绰在外埠又捐了一笔钱,并请青岛市长胡若愚拨了一块公地,修佛寺的事就成了定居。叶恭绰并推荐早年曾随从谛闲到北京的倓虚法师,到青岛负责佛寺的兴建,这就是青岛湛山寺的起因。 佛学贡献 1930年,朱子桥在西北放赈,于西安城内的卧龙寺和开元寺,发现了宋版的《碛砂藏》,叶恭绰在上海,与沪上居士发起影印。其间克服种种阻碍,终于1935年,影印出宋版藏经五百部,在版本文献史上有极大的贡献。叶恭绰一向重视佛教经典文物的保存,早在1923年,他在北京即发起影印日本的《卍字续藏》。1932年,由于查访西安发现的《碛砂藏》的缺册,在山西赵城县的广胜寺中,又发现金代的藏经,叶恭绰即与时在北平的周叔迦居士等共同发起,将金藏中有关法相唯识的典籍六十四种,选出来影印,名之曰《宋藏遗珍》。 叶恭绰在上海时,于上海赫德路佛教净业社的社址“觉园”内,成立“法宝图书馆”,专供佛教学者研究佛学,这亦是他重视佛学研究的功德。 抗战胜利后,叶恭绰由上海回到广州居住。1948年,以时局动荡不安,迁居香港。他已年近七十,闭户隐居,不见外客。在青岛住持湛山寺的倓虚老法师也到了香港,在国内时局的剧变下,许多青年学僧也逃到香港避难,以人地生疏,食宿无著,有的被诱入基督教在道风山设立的“宗教研究院”。倓虚有鉴于此,找到叶恭绰商酌,决定成立一所僧校以收容之。僧校成立,定名为“华南佛学院”,叶恭绰与王学仁、黄杰云、楼望缵、林楞真诸居士担任护法董事,支持佛学院的经费。 1953年六月,他也参加了“中国佛教协会”的成立大会,当选为佛协理事。 历史评价 1980年3月政协为叶恭绰举行追悼会,悼词对叶恭绰的总评价是“有民族气节的爱国者”。 茅以升:“叶先生在教育、美术、文学、建筑各方面,都有超人的造诣和独特的创造。同时,伟大的人格更感化了不少的青年。” 张中行:“他的最大的特点是有才;才的附带物是不甘寂寞;稀有的经历深深地印在言谈举止中,具体说是,文气古气之中还带有时多时少的官气。” 轶事典故 保护毛公鼎 抗日战争爆发后,上海沦陷,叶恭绰准备避难香港。临行前,秘密将珍藏的7箱文物寄存在公共租界英商美艺公司仓库,其中一箱就是毛公鼎。民国二十九年(1940年),他的姨太太潘氏为侵吞财产,大兴讼事,并向日本宪兵队透露了毛公鼎藏在上海的消息。叶恭绰闻讯,急电侄子叶公超去上海主持讼事,并谆谆嘱托:“毛公鼎不得变卖,不得典押,决不能流出国土。”毛公鼎终于没被日军掠去。后来此鼎为发国难财的商人所得,抗战胜利后交“上海敌伪物资管理委员会”处理。上海市政府聘叶恭绰为毛公鼎保管委员会委员,并从军统局领回拨交南京中央博物院保存。 与孙中山 叶恭绰性格正直豪爽,胸怀宽厚博大。他原为前清重臣,又出任北洋政府之交通总长,后来竟追随孙中山,主政重要部门,这在民国政治史上可算是不多见的奇事,这主要在于他服膺孙中山的三民主义。当孙中山去世以后,叶恭绰撰写挽联道:“人道先生未死;我唯知己难忘。”后在中山陵旁修建了一座“仰止亭”,以表达他对孙中山“高山仰止”的敬仰之情。据说叶恭绰的遗愿是葬在仰止亭旁。 与毛泽东 早在20世纪20年代,叶恭绰的书画艺术就已享誉海内,当时年轻一辈如徐志摩等,都曾以索得他的字画为快。他也能作得一手好诗词。对于叶恭绰的名望,毛泽东早有所闻。叶恭绰知道毛泽东喜爱旧体诗词,1952年初,曾写信并附萨镇冰的一首诗给他,不久又寄了自己所作的词二首。同年5月,他又与柳亚子、李济深和章士钊联名写信给毛泽东,要求保全并修葺北京城内明代名将袁崇焕的祠和墓。毛泽东接信后,立刻把此信转给当时的北京市市长彭真,并在信上批示道:“请彭真同志查明处理。我意如无大碍,袁崇焕祠墓应予保存。”然后,过了约十天,毛泽东又给叶恭绰写了一封回信,说明此事已转告彭真,叫他们以后有关此事的问题,可与彭真直接联系,全信如下: 誉虎先生: 数月前接读惠书,并附萨镇冰先生所作诗一首,不久又接读大作二首,均极感谢。萨先生现已作古,其所作诗已成纪念品,兹付还,请予保存。近日又接先生等四人来信,说明末爱国领袖人物袁崇焕先生祠庙事,已告彭真市长,如无大碍,应予保存。此事嗣后请与彭市长接洽为荷。顺致敬意 毛泽东 五月二十五日 1962年12月26日,毛泽东过70岁生日时,叶恭绰又有幸与毛泽东会面交谈。当时毛泽东只办了两桌酒饭,除了自己的亲属之外,外人只请了四个,他们是:叶恭绰、章士钊、程潜和王季范。叶恭绰当时已是82岁高龄,依然兴致勃勃地赴了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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